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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人在奎星樓街吃了頓熱熱騰騰的火鍋,直吃的滿頭大汗,才驚覺真是酣暢淋漓的一場盛宴。

孟夏聽得他們的形容,嘴角勾起,合著不是你們付錢不是。再看阿摯,奇怪一個魅也吃的滿嘴流油,能消化的了嗎他。

用筷子頭捅捅季青,“你管管他,孩子還t小。”

季青點頭,一手將阿摯的筷子壓住,另一只手撚起公筷往鍋裏夾出一顆丸子細細品味起來。

“季青,別用公筷了,都是熟人,不講究那個。”姜錦棠看季青吃的慢,替他操心起來。

阿摯委屈地看著季青,後者還在慢慢嚼著那顆勁道的牛肉丸。

孟夏覺得季青吃飯很有意思,他每次下筷子時都顯得從容不迫,而且吃某樣食物時明明從眼神中可以看出喜愛,但又不會再下第二道筷。這難道就是姜家的教養?可也不對,姜錦棠就吃的很肆無忌憚,好像餓了三天的牛。

這裏胡思亂想,冷不丁一個蝦滑就彈到了自己的身上。

“餵!”孟夏怒目而視,被阿摯打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生氣。

黎洵一臉真誠,“多少錢,我賠。”

“算了。”孟夏克制住情緒,“沒多少錢。”

“不,一定要的。”黎洵將手機遞過來,“加個微信吧,我轉你。”

姜錦棠馬上舉手,“對啊,孟夏,相識一場,加個微信吧。”

顧彥時看了身邊的傻姑娘一眼,她到底明不明白啊,黎洵只想讓孟夏加他而已。

微信到底是都加上了,連阿摯都表示等下要買手機申請一個。

“不是,在那之前,你得先有身份證吧。還有,你得買個剃須刀了。”顧彥時看著阿摯臉上的毛發壓低了聲音說道。

好在成都是個包容性極強的城市,剛才服務員看到阿摯臉上的絨毛時只是楞了一下就恢覆如常了。但他們還得回家啊,誰知道在什麽地方會被人指著鼻子說這人不正常。

季青默默地看了一眼孟夏的微信名,“爆漿母蟑螂”,也是特別呢。

“不是,姜錦棠,你怎麽能叫‘櫻桃醬’啊,你該叫‘大蔥蘸大醬’才對。”顧彥時不怕死地說道。

姜錦棠氣的擰了顧彥時一把,“我說,你這樣以後是找不到女朋友的。”

“放心吧,我的人她們看不上。我家的錢,她們還看不上嗎?”

說的好有道理,只是怎麽這麽想打他呢。

孟夏將杯子舉起,做了個總結:“咱們也是共過患難的兄弟了,以後山高水遠,江湖再見啊。”

一頓火鍋吃的直接讓自己預算的四星級酒店變成了小旅館。看著坐在前臺嗑瓜子追劇的老板娘,孟夏甩出身份證,“老板娘,一個單間。”

“房費98,押金二百,這是203房卡。”老板娘眼皮子都沒有掀一下。

到自己上樓梯時,還能隱約聽見前臺陸續有人走了進來。

“標間。”

進了屋,就是一個不過三平的小房間,帶簡陋浴室,噴頭滋滋地漏著水。孟夏也懶得打電話投訴,打了也沒用,等會睡覺時把浴室門關上就當眼不見為凈了。

孟夏大致檢查了一下被褥,右邊有隱隱的黃漬,但她湊近聞了聞,有洗滌過的味道。那沒事,等會睡左邊就好了。

隨身包袱被從村子裏找了出來,衣服都還在,所以孟夏打算沖個涼就美美睡上一覺。

浴室水聲響起,有細鐵鉤從門縫下慢慢進入。

“哢噠”一聲,門開了。

兩男子躡手躡腳進入直奔床上,在翻找了一通包袱後將目光對準了孟夏剛剛換下來的衣物。

“你們在找這個嗎?”

孟夏穿著整齊地倚靠在浴室門上,手裏兩指撚著一物來回晃蕩。

兩人並不說話,拿著甩棍沖了過來。

一聲脆響,鋥亮的鋼制甩棍被踢至地上,緊接著就是連綿不斷地拳意直達臉部。

孟夏說:“袁紹華有沒有教過你們,打人專打一處。傷了,他就疼了。”

被打男子初始只覺得臉頰發熱,再後感覺發麻發漲,最後才感覺洶湧的痛意襲來。

另一人也不好過,孟夏好像知道自己的套路,出拳被化,擡腳被攔。自己一時竟然不知道該用什麽招式。

“意外吧?袁紹華以為自己藏起來的那些武功秘籍都是什麽寶貝呢,你們看,也不過如此。”

被打還要被損,左臉腫成豬頭的男子終於受不了了,大叫:“那東西我們不要了,讓我們走吧。”

“想走?”孟夏笑的張狂,“恐怕沒那麽容易。”

一個盤龍絞,男子直接被絞縛在地不能動彈,而她竟然還騰出了一只手甩鞭將另一男子牢牢捆住。

“說,袁紹華是怎麽和你們說的,他要這玉符幹什麽?”

腫臉男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回答道:“真人只讓我們來接應林師姐,還說如果沒有接到,就讓我們跟著你。”

甩鞭颯颯,另一仰躺在地的高個男子感覺腦門涼颼颼的,原來是那位姐在說話。

“你說,誰說的更多,我就放了誰。”

“嗯,真人說過讓我們找一塊鳳式玉符,就是你拿的那枚。”

孟夏絞的累了,拽過床單就將腫臉男同高個男一樣捆縛起來,然後大佬一般坐在床沿上。

“為什麽林星懸叫袁紹華師父,你們卻喊真人?”

腫臉男,“真人親傳弟子才能喊師父,我們都不是。”

孟夏小腿開始擺蕩起來,就像犯人臨刑前劊子手卻在一下一下地磨刀。終於,她起身站在了窗前,問兩人:“你們道觀在哪?”

“開封。”

得到想要的答案後,孟夏笑了起來,神色是讓人會誤會的平和,“滾吧。”

只是一個擡手,那根長鞭就拴著高個男像蕩秋千一樣在小小的屋裏從這頭甩到那頭。他還來不及發出尖叫又被一股勁道直推向敞開的窗戶。

“啊!”這下高個男是破防了,早上出門時他算的今天不是自己的死期啊。

雙腿彎曲跪趴在地,高個男劫後餘生地安撫咚咚作響的心臟。伴隨著同樣重物落地的聲音,他才發覺,MD這女人住的明明是二樓。

“樓上在吵什麽啊!咚咚咚的煩死了。”一樓有旅客推開窗子往上吼了一句。

孟夏剛把長鞭恢覆成手鏈的模樣,聽到103有人呵斥,趕緊把頭伸出去笑的溫柔,“大哥,抱歉啊,收拾了兩個毛賊。現在沒事了,安心睡吧。”

脖子比碗還粗的大哥順著孟夏的視線一看,好家夥,人家偷東西至於往死裏揍麽。這年頭誰都不容易,不是實在困難,誰出來幹這小偷小摸的事啊。

心裏雖這麽想,大哥嘴上倒是沒吱聲,把窗戶輕輕關好,躲屋裏去了。

孟夏同樣關上窗子,看著自己的手腕發呆,好像從石溝子村出來後,自己開始擁有了莫名的力量。以前這鏈子雖使得順手,但斷沒有今日這只靠意念就用的爐火純青的地步。是因為什麽呢,是因為你嗎?

她摸索著肩膀處的方鼎,腦袋沈沈的,閉眼倒了下去。

再醒來已是晌午,她先是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。又從兜裏把這兩日收到的識珠送服於口,最後拿出手機點外賣、訂車票一氣呵成。

反觀黎洵和顧彥時當日連夜飛回了西安,因為只在飛機上瞇了一會兒,所以見到老祖時眼圈都是黑的。

老祖名黎昭甫,已經六十有七,是這一代的掌家人,他須發全白,但不顯老態,面色比他們兩個年輕人還要紅潤。

看到兩人進來後,沖顧彥時招招手,“讓我看看,受苦了沒有?”

“沒有,老祖。”顧彥時剛準備打哈欠,此時趕緊壓下來,憋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。

老祖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,和藹道:“去休息吧,我讓人鋪好了床。”

顧彥時看看黎洵,心想這兩人估計還有什麽話要說,反正自己也累了,“嗯”了一聲就走了。顧彥時一走,黎昭甫就趕忙拿出手機遞給黎洵。

“什麽?”黎洵接過來一看,滿屏都是給一個叫杜聿征的人致電的紅色頁面。

黎洵試探地擡頭,“是杜家老祖?”

黎昭甫摸摸自己引以為傲的一字須,目露擔憂,“你跟我說杜家沒去人時我就覺得不對。果然,電話一直沒人接。”

黎洵扶老祖在太師椅上坐下,安撫道:“您別擔心,我去看看。”

“好、好。我們三個老家夥可不能這麽快就散啦。”黎昭甫透過敞開的大門望向遠方,從那青灰色的瓦片上可以隱約窺見古城墻的一角。

他的思緒回到了與杜聿征、姜婭君三人行的時光。

顧彥時正跟自己的母上大人打著電話,“……不是你們讓我鍛煉膽量嗎……不回去,還沒玩夠呢……咦,洵哥,媽,我不和你說了。”

掛了電話的顧彥時直奔向快走出小院的黎洵,像個新婚當口丈夫離家的小媳婦,“洵哥,這覺都沒睡去哪呢。”

黎洵輕易就將被拽住的背包拿回,拍了一下他的肩膀,“去睡吧,我出去一趟。”

顧彥時立馬精神了,他咧開嘴角,“洵哥,你等我一分鐘。不,半分鐘,等我啊。”

接著就是撒丫子狂奔,邊跑邊想:虧著自己門沒關,不然這黎洵靜悄悄就走了,自己找誰說理去。

黎洵無奈,將手機掏出再訂了一張機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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